下晚自习，回家的路上，天空飘起了雨丝，凉凉的。秋意浓了！
穿行在城北菜场边上的小路。路灯下，一个中年妇女，穿得很单薄，两手抱着胸，在来回地踱步。她身旁的电动三轮车上，一个小女孩，约摸五六岁的模样，坐在车坐上，眼睛直直地盯着踱步的妇女。车箱里放着几种水果。也许是看到我向她的车子张望，妇女忙向我打招呼:“大姐，带点水果啊？”脸上充满渴望的表情。实在不忍拒绝她。支稳车子，我挑了几个大梨，几斤桔子。苹果不怎么好，都有碰伤和疤痕，我拿起一个又放了下来。“苹果都是新鲜的，白天城管追跑时碰的，大姐也带点吧。”听她这么一说，我又挑了几个苹果。过称，付钱。“看你这大姐也好说话，再送一给你，这个碰得厉害些，到家就吃，不碍事。不多收钱。”说着就塞到了袋子里。并抢先把几袋水果放到我车篮里。
继续赶路。雨丝已经逐渐变成了小雨点。
到了这条街的北端，隐约看到一个老太太，坐在黑暗中，前面一个篮子，篮子里是什么我看不清楚。“大姐你就把这两把都留下吧，自家收的，土韭菜苔，新鲜的。”老太太向她面前的一个女人说，近乎央求。对方说，家里人口少，多了也吃不了。雨点越来越急了。因为这两把韭菜苔，老人可能还要苦等一阵子……想到这，我停下车：“我也留一把吧，咱俩一人一把，老人家早点回家吧！”付了钱，我正准备赶路，老太太又拦住了我，黑暗中，从身后又摸出一些蔬菜，“大姐，还有几斤辣椒，两朵花菜，你都留下吧。”其实，家里冰箱里还有不少蔬菜，加上白天都在学校食堂吃，真的不能再要了。我不好意思地推辞了，内心却有些愧疚。
到了楼下，提着水果和韭菜苔爬楼梯时，觉得有一股腐烂的味道。凭我的经验，刚才我也知道这韭菜苔肯定不新鲜了，摸上去，软踏踏的，没有新鲜菜苔的手感，闻起来，也没有新鲜菜苔的清香。打开家门，放到桌子上，一看——一捆完全腐烂的韭菜苔！
不知以后，再看到老人卖菜，在冬天，在晚上，在雨里，在黑暗的角落，在被城管追到处跑的情境下……我还会不会再勉强自己，买下自己不需要的东西。我不是心疼那三块钱，我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。其实，老人家她完全知道，这蒜苔早已不能食用了！甚至觉得，她之所以在黑暗处兜售，也许本来就有她的用意！
“妈妈，哪来一股腐烂的味道？”正在看电视的儿子问我，我说起刚才买菜的经过。“妈，那你下次还会这么做吗？”
“嗯，会的，也许老人真的很需要钱，又舍不得扔了自己亲手采摘的菜苔，尽管已经腐烂了……你看那卖水果的大姐，不是挺好的嘛！来，咱们吃水果吧！”
雨点敲打着窗子！打在地面的落叶上，时而发出沙沙的声音。那个卖水果的妇女和孩子，那个卖韭菜苔的老太太，这时应该都到家了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