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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万洪:盛夏怀旧

2015-08-22 20:13:23      来源:      人气:1869
    乡村的夏天, 毒辣的太阳烤得人不敢出门,沉闷的空气让人压抑和烦燥,路边的花儿烤焉了低下了高傲的头,爱鸣的知了伏在树干上叫起来无精打采。来到了这个世界,尽管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夏天,但我喜欢夏天,更喜欢我儿时的夏天。冰棒、玉米棒、汗衫、游泳仿佛是伴随我儿时夏天的全部。

冰 棒
  “冰棒哪个买,二分钱一支”。在农业集体化的年代,每当夏天到来的时候,总有卖冰棒的小伙子穿梭在田间村头有节奏的吆喝叫卖。卖冰棒的小伙子,头顶草帽,肩上担着一条毛巾,骑着自行车,自行车的后架子上绑着一个白色的木箱,箱子正面红漆写的“冰棒”二字格外醒目。每每听到卖冰棒的吆喝声,玩皮的孩子们便纷纷跑出家门,涌向卖冰棒的,递上硬币买冰棒。然后,就含着冰,含着凉,含着甜,滋味悠长。在我的记忆中,穷人家的孩子白天一般不会买冰棒,到了傍晚,卖冰棒的进庄时就会迎上去左问右问:“哎,还有冰棒吗”?因为到了傍晚的冰棒大多快融化了,卖冰棒的为了减少损失,只好贱卖了,二分钱可以买上两支。母亲年轻时胃子不好,所以冰棒一般不沾。一次,母亲到公社医院看中医,口渴难忍,回家的路上,我买上一支冰棒给她。我问她,“好吃吗”?母亲说,“好吃”。阳光依然灿烂,忽觉尘世生香。
    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,那样的一个镜头,我还记忆犹新。吃冰棒时,总觉得母亲在望着我,在白云里,在空气里,在寂寞的喧尘里,让我倍感温暖、幸福。


玉米棒
    在农业集体化的年代,生产队的旱地和每家每户的家前屋后都种植着一排排玉米。暑假里,我和一些小伙伴常常到路边扫树叶、割青草给生产队帮母亲挣回工分,路过玉米地吋,趁大人们不注意顺手掰下几个嫩玉米棒,放在柳筐里,再用青草盖上,然后大摇大摆的拎回家。自以为没人看见,其实大人们都知道,他们只是会意的笑笑,从不点破。他们宽容着我们的这点私密的拥有和快乐。回到家,立即撕开皮, 拽掉须, 然后把玉米棒放在锅膛里烤,锅膛的火红映红着兴奋的小脸。一会儿功夫,玉米粒的香味就四溢开来。那香味真浓烈啊,令人唾诞欲滴。玉米棒烤熟后,用火杈从锅膛里取出,稍加冷却,小手抹下灰, 便大口大囗地啃起来,吃的是那么的香,那么的甜,那么的有滋有味。啃完之后,满嘴乌黑。现在城里的饭店里,有用嫩玉米来做菜的,和着虾仁炒,油水太多,似乡下女子化浓妆,失去了她的本真,我不爱吃。我爱吃的还是水煮的或火烤的玉米棒,一咬一大口,香味隽永。
 
汗  衫
    没有汗衫的夏天,算不上真正的夏天。T恤、吊带衫、纱衣,把当今夏天的世界缤纷起来,每一种款色,仿佛是一种风情。儿时的夏天,处于农业集体化年代,各家各户温饱问题都难解决,男女老幼都清一色的穿着背心或圆领短袖衫。 在那个充满政治色彩的年代里,从事劳作的男人们汗衫上一般印着“抓革命、促生产”或“农业学大赛”的字样,女人的汗衫一般印着一些暗花,孩子们的背心胸前大多是革命样板戏中英雄人物剧情图案。因为贫困,那时的男女老幼,汗衫坏了舍不得扔,缝了补、补了缝。一件汗衫往往都要穿上好几年。
    1977年的夏天,是我初中毕业的那一年夏天。炎热难耐,那时的人们根本连电扇空调听都没听说过。夜晚纳凉,大家小户大都在门囗或树下搭上蚊帐过宿。为了全家纳凉,我和堂兄到父亲的学校借铺板回家。回来的路上,为了图省力气,我和堂兄脱下汗衫,放在河边,将铺板放在家乡的二支河里,顺流而下,当铺板到了终点后时发觉汗衫忘拿了,再回原地寻找,汗衫早被人捡走了。这汗衫是三叔在外支农得奖舍不得穿送给我的。丢失了汗衫,父亲非常生气,狠狠的揍了我一顿。现在回想起来,仍倍感痛心。汗衫在当今虽值不了几文,但在那个年代,可是母亲在生产队十多天劳动的工分钱哟。亊情尽管过去了好多年,但每每想起这件事内心很觉得愧疚,深感对不起三叔。
 
游  泳
    结伴去河里游泳,算是我儿时夏天最开心最刺激的玩乐方式了。老家南边150米处有两条自西向东的河。一条是连接大运河用于灌溉的二支河,另一条是排捞河。在我的记忆中,这两条河鱼、蟹、螺螺甚多。就是这两条河, 在我儿时的夏日里,满盛过无尽的凉爽和欢乐。
    夏日的中午,孩子是睡不着觉的。每当午饭过后,小伙伴们便会相约来到河边,顾不得害羞,甩了被心、裤衩,光着身子,“扑通”、“ 扑通” 跃入水中,扎“猛子”、翻跟头、打水仗。大伙儿象鱼儿一样在河里穿梭来往。更有甚者,有的为了寻求刺激,从水中爬上岸,站在桥上纵身跃入水中,那姿势如空中飞燕,河面上不时溅起阵阵雪白的泿花。
    女孩子生性胆小,她们不敢到河中心游泳,大都在岸边不停地拍打河水,也有调皮的,从水里抓起稀泥巴向河中游泳的伙伴们身上撒去。大伙一旦发现,便会快速地扎“猛子”沉入水中。一吋间,晶莹的水花夹杂着欢快的笑声,此起彼伏。疯玩一阵之后,捉鱼、踩蟹、摸螺螺成了下一个节目。用脚在河床上走动,脚底碰到坚硬且不停爬动的准是毛蟹,于是屏住呼吸,扎个“猛子”, 用手从脚下抓住蟹壳,一只鲜活的螃蟹就这样出水了。鱼儿在水中因为受到惊吓,大都跑到了岸边的水草里,小伙伴们围住水草,小手在水草中不停地探摸,一旦接触到鱼,鱼儿就难以逃脱了,一条条草鱼、昂刺、大头鲢、虎头鲨就这样被捉到了水桶里。在那个年代,水体因为沒有被污染,不仅鱼多,螺螺也特别多,双手河床上随意摸摸,就能取上半脸盆。到了傍晚,大伙儿纷纷上岸,带着欢乐,拧着鱼、蟹、螺螺回家忙着给大人们做晚饭,水面很快恢复了平静,水波在隐约的阳光下静静荡漾,仿佛在向人们炫耀它的美丽。
    时过境迁,这种场景在家乡再也见不到了。说真的,游泳,它让我在成长的路上增添了无数的欢声笑语,更给我的年少时光平添了无尽的乐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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