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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传宝(南京):金陵城墙的记忆(共四篇)

2020-09-27 09:25:07      来源:江苏散文网      人气:3626


金陵城墙的记忆

 
  城墙,一座城市的记忆。
  伫立于南京中华门城墙脚下,仰望这道历经六百多年雨雪沧桑的城墙。悠长而久远的城墙,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,向我诉说着古都金陵的记忆。小小的我,安静地站立,肃然无声。
  古城金陵肇始文明以来,历朝所修建的城墙,材料不一,高低不同,良莠各异。由于战争烽火,加之风吹雨打,兼有人为破毁,曾经绵延数百里、历时几千年的土墙石墙,很多已是不复存在,只留于典籍文章之中。极少残存的古城墙则是断壁残垣,满目沧桑。
  我面前伫立的中华门城墙,当属明朝营造的城墙。
  南京明城墙,在六朝建康城的基础上,根据南京山脉、水系的走向修筑而成。南京城墙得山川之利,空江湖之势,东有钟山为依托,南以外秦淮河为天然护城河,西容纳清凉山入城内,北有玄武湖为屏障,形成独具防御特色的立体军事要塞。
  我并非建筑学家,无法用专业的水准、独到的视角、精湛的文字,去赞美作为中国古代军事防御设施、城垣建造技术集大成之作的南京明城墙。
  这座始建于元朝末年、竣工于明朝洪武年间,动用大明王朝二十八万民工修建的城墙,历时二十八年终于完成。其格局完美、建制独特,直至今日,仍是世界最长、规模最大、保存原真性最好的古代城垣。据统计,至今完整保存的京城城墙竟达25.1公里。而京城之外的外郭城墙更是超过60公里,为世界历史之最。其雄伟壮观之极,令人感慨叹为观止。
  伫立于素有“天下第一瓮城”之美誉的中华门脚下,我聆听明城墙的诉说。她在诉说整个朝代的历史,她是明朝在南京留下足迹的记忆载体。
  自1366年至今,六百多年间,古都金陵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,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从靖难之役到双京制度,从郑和下西洋到南明政权,从两江总督府到《南京条约》,从太平天国起义到中华民国建都,从南京大屠杀到江苏省会。六百多年的时光里,历史从金陵城上空呼啸而过,古旧宫殿应声崩塌,摩天大楼平地而起。唯有南京城墙却屹立不倒,几经风雨,陪伴这座城市见证浮世荣辱。
  怀着敬仰之心瞻视中华门这座中国现存规模最大的城门,沿着她方正平坦的台阶拾级而上,触摸着蕴含金陵温度的城砖,那青苍古老却又坚固牢靠、外迹斑驳却又承载记忆的城砖,在四月的杨柳春风中兀自静默。有的墙砖带有文字,虽已模糊脱落,仔细辨识却也有迹可循。刻字的明城墙墙砖在六百多年的风雨中见证了南京城市的诸多变化,繁华与衰落,战火与和平,孤寂与喧闹,已经深深地烙上了时代的印迹。透过它们,可以窥探到明朝兴亡盛衰;触摸它们,依稀感受到王朝的政治、建筑、文化等多元信息,历史也在沧桑岁月中悄然走来。
  一个人,要有自己的鲜活记忆。而一个城市,一个和人一样有着生命的城市,也要有自己的鲜活记忆。
  古都金陵的鲜活记忆,当之无愧应数南京的城墙了。南京城墙,是庇护金陵人家的屏障,是贯穿城市乡音古韵的文脉,是凝聚千年历史烟云的最淳朴最真挚的乡愁。
  风雨沧桑六百载,举世无双一座城。
  古老的明城墙,早已深深的嵌入南京人的生活,成为他们无可取代的历史符号和文化印记。她默默地记忆着南京城的风云变幻,记忆着南京栖居者的过往,记忆着金陵古都的厚重历史,记忆着南京城市的悠久文化,在面朝大海的崭新时代,带着春暖花开的希望,走向中华民族的复兴与盛世。
 
抚古感今清凉山
 
  清凉山位于江苏省南京南京市城西,如今已建成公园,园名源自于山,称为清凉山公园。
  若是以海拔以面积衡量、品评一座山,在古城金陵的众多山峰中,清凉山殊不起眼、黯然失色。它不甚高大,也不甚宽广,方圆仅为4 公里。
  唐代诗人刘禹锡有言:“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。”我觉得恰似为清凉山所写。
  小小的清凉山却是历史久远,人文气息极为浓厚。它古名石头山、石首山,雄踞于南京古城西隅。早在公元前333年,楚威王就在石头山上建起金陵邑,南京也因此得名金陵。
  此后漫长的历史长河中,围绕着清凉山,无数帝王将相、英雄豪杰演绎出一个个荡气回肠的传奇故事,也留下了诸多名胜古迹和人文景观。
  最有名的当属三国时期。晋人吴勃在《吴录》记载:“刘备曾使诸葛亮至京,因睹秣陵山阜,叹曰:‘钟阜龙蟠,石头虎踞,此帝王之宅。’”诸葛亮观天揽地,俯瞰金陵,他看到紫金山山势险峻,像一条巨龙盘旋,环绕建业;石头城威武异常,像一只猛虎蹲踞,防守长江。不由得感慨万千,赞叹金陵是帝王建都的好地方。
  被诸葛亮称为“石头虎踞”、如同蹲踞江岸的老虎的山,即为如今的清凉山。
  站在清凉山顶峰,我的眼光越过周遭的参天大树,越过鳞次栉比的现代建筑,越过千年沧桑的历史烟云,思绪赫然轮回到一千八百年前的三国时期。那运筹帷幄、决胜千里的孔明,头戴纶巾,手握羽扇,高立于清凉山上,看长江滚滚东流,直逼清凉山西南;看江水冲击拍打,惊涛裂岸,形成悬崖峭壁;看金陵西南有清凉险山,有大江天堑,已然成为阻敌南渡的天然屏障。
  如今的清凉山后坡,有一名胜古迹“驻马坡”,传说诸葛武侯岀使东吴时,曾经在这里作短暂逗留,他驻马观察了秣陵的山川形势,建议孙权在此建都。后人纪念此事,称为“驻马坡”。后来又在坡旁修建了古朴典雅的“驻马亭”。

  我的目光越过历史烟云,穿越时光隧道,来到三国之后七百年。
  公元938年,是中国历史上纷繁复杂、群雄征伐的五代十国时期。
  此时的金陵,是南方十国中李昇建立的南唐首都。
  自三国起,东吴大帝孙权在古城金陵这座军事重镇上建都,改秣陵为建业。此后,东晋、南朝宋、齐、梁、陈均相继在此建都,南京早有“六朝古都”之称。
  唐亡后,南唐定都金陵,并扩建城邑。中原北方战火不断,而金陵古城,70多年来,远离兵戈,全无硝烟。太平盛世,自然歌舞升平,脂粉香艳,集市云集,商贾如流。
  伴随着文化的发达,诗词、书画都开一代之风。在这其中,佛教也广为盛行。
  公元938年,南唐升元初年,元宗李璟扩建此地的佛寺为清凉大道场。从此,石头山改称清凉山。
  清凉大道场周围依山堆砌假山,并植有树、竹等四时花草,构成红墙青瓦、绿树红花、清净幽雅的宗教胜地。
  南唐后主李煜曾建避暑宫于清凉山上,也常来此打坐念佛。
  作为皇家园林,清凉山典雅庄重;作为皇家宗教圣地,清凉山佛教文化源远流长。后之学者对南京、对清凉山、对佛教文化,尽管众说纷纭,但是有一点他们几乎形成一致观点。学者认为:清凉山是南京这座文化名城的根基所在,清凉文化最核心的精髓离不开清凉山的佛教文化。
  翻阅历史文献,可以得到充分佐证:南京的清凉寺是中国佛教禅宗五家之一的法眼宗发源地,在海内外影响极高。清凉钟声驰名中外。
  据清康熙年间的《金陵名胜图》载:清凉山又名小九华,相传为地藏菩萨驻锡地,香火兴盛。每逢农历七月初一至七月三十日,前来清凉山礼佛者络绎不绝,川流不息。
  此种车水马龙、人流如织的繁荣盛况,形成了金陵四十八景之一的“清凉问佛”,传诵至今。
 
  时光荏苒,白驹过隙。转眼之间,又是千年。
  曾经飘荡在清凉山上空的历史烟云,已然过往。
  当年,坐拥“钟阜龙蟠、石头虎踞”,曾经开启了南京六朝古都基础的东吴,以为有钟山雄踞、有长江天堑而安于享乐。不思进取。时日未久,西晋大将王濬就率领高大的战船组成的水军,顺江而下,进攻东吴,显赫无比的金陵王气黯然失色。
  纵使东吴亡国之君孙皓,凭借长江天险,且在江中暗置铁锥,再加以千寻铁链横锁江面,以为万全。在势如破竹、如摧枯拉朽之势的西晋大军面前,竟是如此苍白无力、弱不禁风。一切皆不足恃,石头城上举起了一片降幡。曾经被称为“据有江东,已历三世,国险而民附,贤能为之用”的东吴王朝,在地利面前轰然倒下,落寞收场。
  再看七百多年后的南唐王朝,虽则后主李煜也曾奋发有为,励精图治。然而国家历经多年战争,国势削弱,国库空虚,土地兼并日趋激烈,通货膨胀,钱荒严重。国内无法家拂士,国外有敌国外患。偏安一隅的南唐,无论在军事、经济、政治等哪一方面,和蒸蒸日上的大宋王朝相比,都显得单薄无力,如强弩之末。既无振臂一呼、英雄为我所用的天时,也无抗战到底、玉石俱焚的同仇敌忾,就连曾经以为的天险也是长江西徙,雄风不再,可惜了龙蟠虎踞的金陵王气。
  公元975年腊月,万里长江已是一江寒流,江南大地也已千里冰霜。比天地更寒彻的则是蜷缩在金陵一隅的南唐小朝廷。
  正月新年,南唐的皇宫里满眼杀戮的刀剑,处处抢掠的烽烟。
  当李煜白衣素服、自缚出降之时,他明了大江东去、江山易主吗?他听懂玉树后庭、离别挽歌吗?他知晓国破人亡、客死他乡吗?
  一切的一切,都成渺远的歌声。
 
  今逢四海为家日,故垒萧萧芦荻秋。 
  想起了刘禹锡的《金陵怀古》。时过境迁,沧海桑田。如今“蔡洲新草绿,幕府旧烟青”。时序虽在春寒料峭之中,那当年硝烟弥漫的江中战场——蔡洲却已长出一片嫩绿的新草;那称为金陵门户的幕府山正雄视大江,山顶上升起袅袅青烟,光景依然如旧。
  我发自内心感慨“兴废由人事,山川空地形。”国家的兴亡取决于人事,山河也徒有险峻的地形。
  站在清凉山上,抚古感今,思绪万千。拥有天时,占据地利,不足为奇,人和更为重要。正所谓“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”,得人心者行天下,这已是颠扑不破的真理。
  离开清凉山,脑海中蓦地浮现两句词:
  问苍茫大地,谁主沉浮?
  俱往矣,数风流人物,还看今朝。
 
曲径通幽寻清凉
 
  清凉山位于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古都金陵城西,方圆不大,海拔不高,与中山陵、玄武湖、夫子庙等诸多风景胜地的宽广开阔相比,殊不起眼。
  盛夏时节,金乌炽烤,酷热难当。“火炉之城”南京自然烈日炎炎似火烧。由于城市的热岛效应,居于老城的人们,在仲夏炎日,更是急需一方清凉之地,一拂焦躁之气。
  此时,生意葱茏、精致秀美的城中绿地——清凉山便呼之欲出、闪亮登场了。
  清凉山不大,却是茂林修竹,古木参天,绿意盎然,绿色如海,暂别喧嚣的都市、燥热的城中,置身此地,顿觉清凉。
  炎炎夏季,我来到清凉山寻觅清凉,抬头所见,除却路径、建筑,具是一片绿色。这些路径建筑,像是被设计者苦心孤诣地设计创造一番,每一处都别具一格,道路具是灰色石砖,小径也是古意幽幽,与周围的高树、灌木、花草相映成趣。绿色植物很多,相互接壤,绿意葱葱,绿草茵茵,处处显出夏日的清凉,像是要把一季的绿意与清凉都毫无保留地奉献而出。高大的乔木、中等的绿植、低矮的灌木,或俯或仰,顾盼生姿,高低错落,绝不单调。这些林木花草,或笔直向上,自由生长;或秀气挺拔,宁静优雅;或伏地而长,蓬勃前行。或直立,或方正,或绣球,或盘曲,尽管出自人工之手,却是自然而不造作,悦美而不拘泥。使人想起叶圣陶先生在《苏州园林》所写:“使游览者无论站在哪一个点上,眼前总是一幅完美的图画。”
  此时,南京城已在火炉之中,而清凉山却是空气清新,宁静幽致。山上红叶点缀,古木葱郁。走在山上,来几个深呼吸,沁人心脾,忘却燥热。园内游人不多,颇为清静。遛鸟的人们提着鸟笼,有说学逗唱的,有交流经验的,有闲叙家常的,彼此畅谈,怡悦舒心。漫步在小山中,徜徉在绿荫里,既能够躲避骄阳,又眼见风景如画。身处鸟语花香的境地,耳畔不时传来阵阵悦耳清脆的啼叫声。何啻一番惬意!
  整个清凉山,山、树、水、竹,融于一体。走在林荫小道,看路边竹林摇曳,听鸟儿鸣叫,自然心旷神怡,美不胜收,确实能够感到几分清凉。走几个来回,也是不觉得烦累,不知不觉忘却了时间。
  若你以为清凉山这座市中心的小公园,绿化甚好,植被众多,树木成荫,曲径通幽,只有盛夏炎炎寻清凉的意义,那就错了。
  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,兼之绿植众多、静谧安然,历史上的清凉山,每到夏季都会成为古代君王喜爱的避暑胜地。清凉山上,古刹隐秘山间,安静纯粹,烟云纷飞,风云际会。演绎了诸多令人扼腕叹息的悠悠往事。这处人少景美的佳境,记载着南京诸多的历史,记忆着古城无限的记忆。的确是名副其实的“七朝胜迹”, 自古以来,清凉山已成为感怀古今之地,众多咏吊金陵怀古之作与清凉山密不可分。
  清凉山上名胜古迹随处可寻,有三国时期诸葛亮的“驻马坡”、历史久远的“南唐古井”、香火旺盛的“清凉古寺”、古朴典雅的“崇正书院”及静谧安然的“扫叶楼”,等等。每一处古迹都有令人感慨万千、唏嘘不已的历史故事,仿佛在向游客诉说它们的荣辱兴衰,请游客倾听它们的低吟轻唱。
  这些古代建筑、遗迹故垒,虽已退隐历史,雄观不再,无声无息的沉默,如同古稀老人。但时隔千百年,仍给人一种威严庄重之感。由于时日久远,有些遗迹难以完整保存,有的古建筑正在维修,修旧如旧,犹有一番古朴沧桑之感。
  走在周遭具是喧嚣燥热的闹市中的清凉山上,满眼绿意,幽静清凉,古林繁密,沁爽透风。可拂却烦躁,可抚古思今:“驻马坡”上,遥想诸葛武侯策马扬鞭,指点江山;清凉寺内,感慨南唐后主李煜打坐念佛,最终亡国客死;崇正书院里,聆听先贤教诲,感悟济世情怀;扫叶楼外,默看龚贤故居,激荡爱国热忱。
  清凉山地处市区又山林郁郁葱葱,享有城市山林之美誉。炽热夏季,绿色如海,生意盎然。来此寻清凉地,拜扫叶楼,有一种幽微宁静之感。
  真是盛夏炎炎寻清凉,山中处处显清凉。
 
莫愁湖的凌霄花
 
  六月甫至,凌霄花盎然盛开,灿烂如霞,无需期盼无需等待,即便无人问津少人关注,凌霄花仍是“花落花开随风去,无须欣赏亦悠然”。
  金陵古城,六月是凌霄花的季节。此时的凌霄花,积淀了秋的含蓄、冬的期待、春的朝气,在灿烂的六月,在无边的世界,无拘无束,自由开放,热烈洒脱,尽情恣肆,开的璀璨、开的豪放、开的张扬!恰如印度诗人泰戈尔所说“生如夏花之绚烂”。
  金陵古城,观赏凌霄花,最美之处莫过于城西的莫愁湖了。
  初夏时节,徜徉莫愁湖畔,举目之间,可见满园满墙攀援着的凌霄花。一串串橘红色的花朵,举着一张张小喇叭,吹响在翠绿的藤蔓间,掩映在亭台楼阁,黑瓦青砖之中,与红花绿叶、翠竹高木相互映衬,实属美艳。
  走过棠芳阆苑,抬眼处满心震撼,回首时随处惊喜。这里的凌霄花,粗藤绕枝,花朵倒挂。轻风吹拂,花枝摇曳,大红、金黄,不一而足,呈现五颜六色的画面,在眼中缓缓流淌,一直流到静谧的心上。路人走过,都会停留伫立、静静观赏,或是斟酌光影、摄影留念。
  凌霄花不如春色海棠的娇艳,不如夏季荷花的清香,不如秋天桂花的浓郁,不如隆冬腊梅的芬芳。但是,在莫愁湖,你看,在成片的绿色藤蔓中,一朵朵红色的小花昂首绽放,在绿阴幽草的夏,用自己的绵薄之力,撑起了莫愁湖这一季璀璨的花事。我不禁想起明代著名诗人高启在《瞻木轩》一诗中对凌霄花所称道:“凌霄托高树,引蔓日已长。缠绵共春荣,幽花蔼敷芳。”
  初夏时节,流连莫愁湖畔,看如约绽放的凌霄花,墙头上,画壁中,廊庑间,藤蔓交错,绿叶披墙,葱茏的绿色像一帘绿瀑,高低错落,蓬蓬勃勃。在深沉的绿意中,一串串精致的小风铃,一只只鲜红的小喇叭,一个个娇艳的小漏斗,点缀着朵朵火红的花,开的热烈奔放,开的自由潇洒,开的美不胜收。它们扮上了应景的新衣,好似一个个欢乐的小唢呐,吹响着夏天的号角,给莫愁湖增添了几多颜色。
  初夏是什么?是莫愁湖水中初绽的新荷?是绿树成荫里高唱的蝉鸣?是亭台楼阁的古朴雅致?当紫藤走远,当蔷薇落幕,初夏时节,驻足莫愁湖畔,与凌霄花来一场邂逅。近观悬红挂绿,远观花繁叶茂。经过整个春季的攀爬, 凌霄花开出了美丽动人的花朵。
  走过棠芳阆苑,远远望去,在满目绿色藤蔓编织的枝叶中,一抹抹娇羞艳丽而又昂然怒放的凌霄花,组成了一幅幅颜色斑驳的风景画。它们用自己独一无二的美,娇俏可人的红,给朴素典雅、气质浓郁的莫愁湖,增添一种古色古香的神韵。在绿意如油的一片树海枝叶中,满眼星星点点。橙红色的花朵,千姿百态的娇艳,将整个景区装扮成了一片红绿相间、冷暖相融的海洋,璀璨了岁月,惊艳了时光。
  凌霄花是我国的传统花卉,自古以来,凌霄花便拥有无数的美称。《诗经》中的雅称它“陵苕”,说它“苕之华,芸其贵矣”;《唐本草》中雅称它“紫葳”;而在宋代词人苏东坡的眼中,它“翠飐红轻,时下凌霄百尺英。”这种风姿绰约的攀援植物,花期漫长,横跨整个夏天。“凌霄多半绕棕榈,深染栀黄色不如。满树微风吹细叶,一条龙甲飐清虚。”唐欧阳炯在其《凌霄花》诗描绘赞美凌霄花的枝干如龙,蜿蜒直上,气势不凡。
  在文人雅士的笔下,凌霄花怀凌云之志,显君子之风,呈风骨之姿。在他们眼里,这种花朵艳丽、硕大如铃的藤本植物努力地攀爬,不断地向上,用顽强的意志、独立的精神,奉献给世间一面又一面充满生机的花墙。不是吗?一树浅碧深红的凌霄花,千百个疏影微香的夏日,仿佛是世代记忆里永恒的画面。
  初夏,逗留莫愁湖畔,抬头间,便可收获一份红花绿叶交相辉映的惊喜。此时,暖风徐徐,柔花轻曳,在这春海棠早已谢尽的时节,凌霄花为我们悄然传递出夏日的讯息,让我们体验别样的初夏风情,使人想起清人李笠翁评价凌霄花的话“藤花之可敬者,莫若凌霄”。不经意间,你就会油然而起,爱上这满墙攀援的凌霄花,爱上她那“翠飐红英”的姿态,爱上她那“披云捧日””的精神,爱上她那“蓬勃丰盈”的夏日之美。
  莫愁湖的凌霄花,真美!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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