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首页|设为首页|联系我们

华新华(镇江) :思念的距离

2016/6/8 21:38:20      来源:江苏散文网      人气:2832


    因为工作的原因,二十三年前走出大学校门的我远离湖北来到江苏,我和家乡的距离一下子拉到了千里之外。

   
    其实,我与家乡的距离从上中学开始就产生了,而且随着上的学校越来越高级,其距离越来越大。从空间上说,小学在村上,我在家乡的怀抱里。初中走出大山来到乡镇,高中到县城,大学出省到江西景德镇,距离越来越远。从时间上说,初中一个星期回一次,高中一个月回一次,大学一个学期回一次,距离越来越长。


    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手机很少,固定电话也不多。我想听听家乡亲人的声音,要么在单位里借用单位的电话,虽然领导没有翻白眼,还很热情,但是总觉得是揩公家的油;要么坐车到离单位三十里的市区,找公共电话,说话得小心翼翼,因为旁边站着一个外人。电话打到村上,还得麻烦村里老乡去叫我父母,耽误时间不说,总觉得欠人情。因此我与亲人之间基本上是写信联系。


    信件穿越单位和家乡这段距离差不多要三四天,一个来回也就一个礼拜的时间。如果说读信如谋面,那么我与父母一个礼拜见一次面。而每次寄出的不仅仅是信件,还有对亲人的思念,对下一封信件的期盼。每次读信或者写信,我脑海里总会浮现这样的画面:读过几年私塾的父亲戴着老花镜大声地念着信,他旁边的是我文盲耳背的老娘,一脸的专注。


    因此,我与家乡的距离不仅仅是时空的距离,更是思念的距离。


    参加工作后,我在长江中下游的江苏镇江,父母在长江中游的湖北黄冈,我们都生活在长江边上。就像宋代李之仪写的那样:“我住长江头,君住长江尾。日日思君不见君,共饮长江水。此水几时休,此恨何时已。只愿君心似我心,定不负相思意。”长江里流淌的不仅仅是水,还有我与亲人之间的思念。


    参加工作之后的头几年,每次回家,我与妻子坐轮船在长江上逆流而上,在轮船上要待两天两夜。乘轮船在长江上遨游,我们能够聆听船工的号子、轮船的汽笛声,欣赏船上的白帆、长江两岸的美景。虽然相比似箭的归心,轮船航行如乌龟般爬行,但是有美景和佳人相伴,我的心情惬意畅快,速度不是问题,距离不是问题。我佩服李白的浪漫和夸张,他的《早发白帝城》:“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。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。”顺水行舟,多么的流畅飘逸。这也许与他当时流放遇赦时愉悦的心情是分不开的。是啊,思念的距离超越了时空,已经不能以小时或者公里来计算。思念的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,对距离的反应与人当时的心境密切相关,讲的是心灵感应,心有灵犀。


    参加工作之前与家乡的距离是变化的,参加工作之后单位一直没有换,与家乡的距离看起来好像定格了,其实不然。随着社会的发展,科技的进步,特别是开通了上海到武汉的动车之后,从镇江到武汉也就四个半小时,武汉到黄冈又有了轻轨,只要五十分钟,也就是说从镇江到家也就半天的时间。我们也早就用不着写信了,有事没事电话一拨,父母的话语在耳边响起,声声问候,句句叮嘱,还能视频通话,真正的面对面交流,近距离接触。我与父母的距离越来越近了。


    然而,今年春节刚过,老娘突发脑溢血,住院治疗。我赶回家陪伴了她十几天,看着生病卧床的老娘,我百感交集。早过了古稀之年的老娘遭罪了,半身不遂的她往后还有多少艰难困苦等着她?现在科技发达了,拉近了我与家的时空距离,但是思念的距离却被岁月无情的拉大。我想起父亲,因为脑溢血永远地离开了我们,落叶归根,他永远地躺在了老家的后山上。我禁不住感慨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。我与父亲被残忍地分隔两个世界,其距离也永远定格在思念上,超越了人类的极限。我禁不住潸然泪下。


    常回家看看,多陪陪父母,不要让距离带给我们终身的遗憾。

移动客户端
扫描登录手机 WAP版